睡過覺的人，最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

那天，我去了朋友家。是她親口邀請我，在她辦完離婚手續之後。屋子裡很靜，靜得讓人不太知道該怎麼呼吸。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，眼神看著陽台外的天色，不急不緩。那不是一種輕鬆的安靜，而是一種撐了很久的鬆動。

我還記得，幾年前第一次來這裡，是她結婚那天，家裡熱鬧得像在辦喜宴，親戚朋友來來去去，笑聲灑滿屋子每個角落。現在卻只剩我們兩個人，她說，她等這一天等很久了。語氣淡得不像是剛結束一段婚姻，反而像是好不容易脫掉一雙磨腳的鞋子。

當年她嫁給那個男人時，我們都以為她過得不錯。她很少抱怨，總說要陪老公，要去見親戚，像個忙著維持幸福生活的妻子。直到那天半夜三點，她突然傳訊息跟我說，她要離婚了，只差對方簽字。

她不是那種情緒化的人，所以我知道她這麼決定，一定是經歷了太多。她開始跟我說起這些年的事，有些她能輕描淡寫講完，有些則像哽在喉嚨的刺，連怎麼開口都不知道。

她說，他們曾經也很相愛，曾經也是甜蜜的，但現實是無聲地腐蝕，從沒關窗讓貓跑出去的小事，到每一次被家人催生卻無人幫腔的心寒，還有在結婚紀念日那天，獨自坐在冷掉的飯菜前等到半夜的落寞。

01. 愛不是突然不見的，是一點一點被生活擦掉的

沒有人是突然變心，也沒有人是突然想分開。愛情變質的過程，其實比任何事情都安靜。那些生活中看似微不足道的小摩擦，一天擦去一點親密，日子一久，連愛的形狀都快看不見了。

我聽她說的每一句，都是平淡中透著疲倦。她沒有大哭大鬧，沒有撕心裂肺的控訴，反而是一種「終於解脫」的平靜。那種靜，是熬過無數次失望後的麻痺，是不再期望任何人理解的無聲。她說，她真的撐不下去了，不想再委屈自己去遷就一段只剩責任和期待的婚姻。

兩個曾經相愛的人，最後卻走到相看兩厭。明明曾經一起躺在床上，分享過身體的溫度和秘密，現在卻像陌生人，誰都不想再多看一眼。那一刻，我突然理解，有些人，哪怕睡過覺，也終究只是路過而已。